孔奋,字君鱼,东汉扶风茂陵(今陕西西安西北)人。少时随大儒刘歆学习《春秋左氏传》,很受刘歆的称赞,不仅学得好,且时有创见,因此刘歆对学生说:“我已经从君鱼那儿受益了。”后来王莽篡权,孔奋和老母幼弟避乱到河西,应河西大将军窦融之请,在大将军府做属官,同时兼任姑臧(今甘肃武威)长官。
当时天下很乱,河西却比较安定。因为姑臧地处交通要道,汉族与周围的少数民族交易发达,一天有四场集市,当时号为富邑。一般人在这里为官不过几个月,收入就很丰厚。然而,孔奋任职四年,财产却没有增加。他生活节俭,家有美食只孝敬母亲,自己与妻子吃的一直是粗茶淡饭。对于他这种清贫艰苦的生活,同僚们讥之为“身处脂膏,不能自润”,挖苦他在富邑之地做官实在是白辛苦。特别需要指出的是,当时“天下未定,士多不修节操”。无论是为官者,还是读书人,在兵荒马乱、社会动荡的日子里,大都不讲操守,不守道德,时常想的是如何乘机揩油,及时捞钱,紧紧抓住“身处脂膏”的大好机会,竞相“自润”,在官场、在上层自然地形成了以权谋私、自肥贪婪的风尚。在这种环境中,孔奋却不随波逐流,他洁身自好,坚持“身处脂膏,不能自润”。所谓“不能自润”者,非不能也,是不为也。即便因此受到嘲笑讥讽,依然不为所动。
孔奋不但为官清廉,而且治理地方推行仁政,因而得到太守梁统的赏识,后者不嫌他官小,“不以官属礼之,常迎于大门,引入见母”。
后来时局安定,河西一些官员被调回京师。回京路上一时呈现泾渭分明的两种景象:孔奋没有家产,单车进京,而其他人则“财货连毂,弥竟川泽”。看到孔奋如此廉洁,姑臧民众非常感动,竟然“赋敛牛马器物千万以上,追送数百里”,但是孔奋拒不接受。一个守清廉、行仁政的官员,在官场潜规则风行的环境中,承受的是寂寞与孤单,且不乏讥讽嘲弄的话语与目光,然而他在民众心目中,则有着难以想象的分量。你看,当孔奋离去之时,老百姓自发地集聚千万资财,追送数百里之远,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啊?如此盛况,史所少有,足见孔奋的政绩与品德感人之深。
史称“奋自为府丞,已见敬重,及拜太守,举郡莫不改操。为政明断,甄善疾非,见有美德,爱之如亲,其无行者,忿之若仇,郡中称为清平。”孔奋无论官大官小,都能清正廉洁,仁贤治政,公正无私,因而地方清平,百姓称颂。
“身处脂膏,不能自润”,本是为官者必须具备的道德准则。但是在“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”的社会里,能够真正做到者,实在是凤毛麟角。今天的时代,党和政府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作为唯一宗旨,那么,“身处脂膏,不能自润”理所当然是党员干部自觉践行的官德。遗憾的是,不少人依然经不住金钱、物欲的诱惑,时有“身处脂膏,竞相自肥”的腐败现象出现。因此,倡导两千年前的孔奋“身处脂膏,不能自润”的美德廉行,仍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。(徐振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