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月前,清江市市委調整了虧損大戶大豐集團的領導班子,調市紀委二室主任廉清擔任該集團紀委書記。廉清名氣不小,清江市的“水霸”、“電老虎”等蛀虫就是他親手鏟除掉的,他還曾經被省紀委抽調查辦“長華”走私大案。廉清等領導的到來,如同給大豐集團及其屬下的十多個子公司投下一枚炸彈,引起很大的轟動,員工們都拍手稱快。
然而,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,事情並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樣美好,廉清赴任將近一個月,先不說他大刀闊斧地整頓內部腐敗,連他履新的那一天也沒有舉行就職演講。那天,下崗工人大江到總公司上訪,透過玻璃窗子,他看見廉書記打開一個舉報箱,清點舉報信。大江不禁“哼”了聲,眼前不由得浮現出那天的一幕——那天下午,渾身臭汗的大江為皇都大酒店送青菜,無意中發現集團新任紀委書記廉清穿著一套舊衣服,神秘地走進酒店。想到這,大江心裡暗暗說:“真是一個天才演員!既想當貪官,又死要面子。”
這天,廉清部署完“廉政新風進萬家”活動的工作,下班走到總公司大門前,隱隱約約聽聞一群職工在指指點點議論:“又是一個到基層來鍍金的闊少爺,大豐玩完啦。”廉清聽了,只是抿嘴一笑了之。與此同時,大豐集團紅光公司總經理苟觀來到廉清的跟前,提出和他一起共進午餐,廉清婉言謝絕。廉清走后,苟觀發出了一陣冷笑……
是日晚,花都大酒店303號房內,苟觀正飲得起勁兒。身邊大胖子說:“苟哥,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你出來玩得這麼開心啦。”苟觀瞪大眼睛說:“你知道啦,我們集團新來了個姓廉的包黑子呀,傳聞他要和唐僧一樣念緊箍咒,小心駛得萬年船呀。”對面一個瘦猴子為其斟了半杯酒,然后說:“苟哥你是清江大名鼎鼎的好漢,長袖善舞,不用這麼怕吧?”苟觀用餐紙抹了抹嘴說:“我怕誰?能扳倒我的人還沒有出生。這家伙是一個不會念緊箍咒的唐僧!”苟觀放下餐紙補充:“據哥們兒透露消息說,他的父親是省裡的一名老干部,老子英雄兒好漢呀,他到我們這來是想平安過渡,再到其它地方做太平官。”大胖子打了一個飽嗝:“那以后哥們兒叫你也不用怕啦,隨叫隨到呀!”苟觀伸了個懶腰,陰陽怪氣:“上段時間有人說姓廉的是活包公,我看姓廉的最像一個人。”說到這裡,苟觀賣了一個關子,眾人放下筷子齊聲問:“像誰?”苟觀說:“姓廉的就像前幾天晚上我在新世紀大酒店看到的那個三輪車夫,會不會是他父親與三陪女曾經有過一夜情,留下的孽種?”話音剛落,發出了陣陣怪笑聲。此時,苟觀笑過后,摟住身邊的小妞妞,來到電視機前,對著一個三點式女郎畫面,引吭高聲唱起來:“真的好想你……”
半夜了,苟觀和大胖子們才從酒店出來。大胖子要用小車將苟觀送走,小妞妞抓住苟觀的手不放,苟觀說:“好好!你們先走,我和她坐黃包車走。”這時候,一輛黃包車搶先來到苟觀的跟前,黃包車夫頭戴著帽子半蓋著臉。苟觀和那個妞妞相擁著坐上車后,苟觀噴著熏人的酒氣,大手一揮道:“走,到錦江花園!”黃包車在馬路上慢悠悠地走著。苟觀肆無忌憚地對小妞妞動起手腳來,小妞妞擰轉頭說:“你曾經答應說要幫助我弄套房子,怎麼一直沒有下文?”苟觀摟著她的肩膀肉麻地解釋:“我們集團來了個姓廉的包黑子,我有心套近他,誰知道熱臉卻扑在冷屁股上,還是多長個心眼兒好!我們不僅是要追求曾經擁有,還要天長地久。”苟觀接著信誓旦旦:“等我和胖子談妥那事,神不知鬼不覺地拿了他給我的回扣,就用來給你買房子。”
當來到市中心錦江花園的一幢別墅前,苟觀掏出拾元人民幣扔給黃包車車夫,半遮著臉部的黃包車車夫說:“這麼小氣呀?不是你的本色呀。”苟觀滿面怒氣:“還不到半個小時,你想打劫呀?”車夫說:“你有家不回,卻兜到這裡來,那才是真正的打劫。”苟觀氣歪了鼻子,他狠狠摘掉車夫的帽子。車夫漫不經心地說:“怎麼呀,要不要給你們照張立此存照,保持天長地久呀?”
可就在這一瞬間,苟觀眼睛瞪得老大,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睛有毛病,他又擦了擦,之后如同一尊雕像。原來,黃包車夫不是別人,就是苟觀多次提出要宴請而遭受拒絕的紀委廉清書記。
此時,廉書記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微型錄音機:“現代科技的作用還真不差哩!”苟觀臉色煞白,給驚了個半醒,他跪在地上,哭喪著臉乞求:“廉書記,你就饒了我吧……”(楊安民)